你们知道在2564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?那时中国是西周时期,周昭王在位,中国的西边连续几天有光射过来,大地震动,江河涨潮溢出。周昭王就问大臣苏由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苏由卜了一卦说,西方有大圣人出世,而且过了五百年后,他的言教将会东传到中国来。当时还立了一个碑在河边,用来纪念这件奇事。
苏由所说的大圣人就是释迦牟尼佛。当时,他在印度出生,是迦毗罗卫国的太子,叫悉达多。果真过了几百年后,佛教就传到了中国,那时的古印度人称中国为“震旦”,“地震”的“震”。这是一则很有名的公案。
悉达多太子从小就跟一般小孩不太一样,喜欢在树下打坐,喜欢一个人思考。本来太子的物质条件很优越、很丰富,但他并不喜欢。
有一回,悉达多从城里的四个方向出城。第一次他从东门出来,看到一个老人。因为当时在宫里是看不到老人的,他就问车夫:“这人怎么看上去和别人不一样呢?”车夫就告诉他:“这是老人,我们每个人都会老的。”第二次他从南门出来,看到了一个病人,他才知道:哦,世界上还有病。第三次他从西门出来,看到路边有一个死人,才知道世界上还有“死”这回事,这些更加引发他去思考。第四次他从北门出来,看到了一个出家人,让他的内心深受震动。这就是佛教史上很有名的“四门游观”。
不过,佛在北门看到的出家人,和我们现在所说的出家人不是一回事。在佛那个时代也有出家人,但他们修习的是外道。古印度是宗教特别发达的一个地方,有很多种外道,比如婆罗门教,它比佛教还要早。
当然,不是说外道就不好,这些外道的人也都是在追求真理的,甚至也是追求超脱六道轮回的。他们以自己的神通道力,是能够确确实实、清清楚楚看到有六道轮回的,但是都没有办法、没有力量能超脱六道。
佛之所以选择在那个时间、那个地点降生到地球,也正是因为当时整个古印度都有这样的需求,所以他降生到地球上追求真理最热烈的国度——古印度,也只有这样,他的教法才能够住世,也才能慢慢地传下来。
这个有名的“四门游观”公案,就是佛追求真理的一个过程。当他知道了世界上还有出家人,就想出家。他父亲当然不同意,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,要继承王位的。他只好夜半离城,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出来,离家求道,自己给自己剃了头。
然后,佛修了六年苦行。在修道的过程中,他每拜一个外道为师,修行的水平很快在最短时间内就超过了这个师父,但是始终没有办法得道。后来他就放弃了苦行。当时跟他一块儿修苦行的还有从宫里带出来的几个人,是他父亲派来的几个释迦族的子弟。他们看到佛放弃了苦行,都觉得悉达多太子退道了,于是就舍他而去。
接着,佛在一棵菩提树下(以前叫毕钵罗树,释迦牟尼佛成佛之后改名叫菩提树)跏趺而坐,说:“如果不成道的话,就永不起此座。”他坐了49天,在最后一天夜睹明星,彻悟成佛了。
这对于我们地球人来说是一件大事,对于两千年之后的我们每一个个体也是一件大事。为什么?因为地球从这一天开始变好了,就像早晨太阳升起来了,打破了永久的暗夜,圆满的真理出现在这个世间。佛在成佛之后讲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奇哉!奇哉!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,但以妄想执著不能证得。若离妄想,一切智、自然智、无碍智自然现前。”
这是很了不起的一个结论、一个宣示。他发现不仅自己能成佛,大地众生——除了人之外,哪怕是一只狗、一只猫、一条虫子、一个细菌,都有如来智慧德相,它们的本性跟佛都是没有两样的,都能成佛。
为什么他本来是佛,现在又是众生呢?是因为他有妄想,有执著。妄想越深,执著越重,他的生命形态就越低;妄想越浅,执著越浅,他的生命形态就越高。但是六道众生不管怎样,都是轮回的,或者高,或者低。所以修行的过程、成佛的过程就是去除妄想、放下执著的过程,只不过各自方法不同。
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结论,也是跟我们密切相关的一句话。因为有了佛这句话,我们就能成佛呀!如果他不揭示出来我们本来是能成佛的,我们就不知道,认为成佛跟我们没关系。
而且,佛是跟真理融为一体的,佛就是真理,真理就是佛。或者说真理显现出来就是佛。
这怎么理解呢?就好像一块金子,它能够打成各种各样的东西,耳环也可以,手镯也可以,盘子也可以,尺子也可以,能够做各种各样的器物,但是它的本性不变。本性在这里是指金子的本体不变。
这个金子的本身就可以叫作理体。我们看到的事相跟理体是不能分开的,就好像金项链、金耳环跟金子怎么能分开呢?它的理体就是这个,你把它做成什么东西,它本质是金子,是不变的,这就是理体。
众生不管是人天也好、菩萨也好,是低级生命——鬼也好、畜生也好,事相虽然不同,但是从本质上来说,理体(也就是佛性)没有改变。就好像金属的金性,不管打成各种各样的器物,它都没有改变。佛就是金子本身。
佛有三身:法身、报身、化身。法身其实就是理体,报身其实就是事相,化身是一时化现。法身就像电;报身就像灯泡,能够看到;化身就像这个灯泡的亮光,在起作用。三者就是体、相、用的关系。电本身是无形无相的,你可以说它有,也可以说它没有,它就存在于这个自然界,但是你看不到摸不着。怎么知道它有电呢?就是靠这个灯泡,它能亮就说明有电。灯泡是多种多样的,可以是长的、扁的、圆的、方的,但是电本身没有什么变化。
所谓佛跟真理融成一体,是在法身这个层面来讲的。换成通俗的话来讲,佛来到我们这个世界成佛,他的身口意三业,或行、或坐、或默、或说、或不说,或者打个喷嚏或者如何如何,都是在显示真理。
所以能够生在佛那个时代,能够见到佛,能够在佛身边,那是不得了的事情。佛门有个偈子:“佛在世时我沉沦,今我出世佛已灭,忏悔此身多业障,不见如来金色身。”因为在佛身边,不管佛是任何一种状态,他都是在显示真理。可能在佛身边,佛打个喷嚏,你听到了就能开悟。只有佛跟真理是百分之百的融合,他的举手投足、视听言动都在显示真理。
佛的本意是什么?在中国原来是没有“佛”这个字的。佛是佛陀的简称,完整的叫法其实是“佛陀耶”。佛在印度就是“觉”的意思。
这样说比较简单,其实还可以再细说。
佛首先是自觉,对他自身来说,没有什么不明了、不觉悟、迷惑、迷惘的事情。另一个就是觉他,他不但是使自己觉,还能使别人觉。还有一个最重要的,觉行圆满。只有具足这三个觉才能够叫作佛,不但自觉,而且觉他,而且觉跟行(觉就是自觉,行就是让别人觉)都达到圆满,才能称为佛。
讲自觉,是为了跟凡夫分开。因为凡夫也会觉,但是不能够“自觉圆满”,所以他跟凡夫就不一样。讲觉他是为了区别阿罗汉。因为阿罗汉也能够自觉,他解决了自己的所有问题,没有任何烦恼,但是他没有“觉他”,没有发菩提心,没有自度度人的心,所以不同。觉行圆满是来区别于菩萨的。菩萨有自觉,也能觉他,但不圆满,一直在路上,有的靠近终点,有的离终点还很远,所以菩萨有五十二个阶位。
唯有佛是觉行圆满的。圆满跟不圆满差异很大,佛讲的话就像十五的月亮,不圆满、不觉者讲出来的真理就像十四或十三的月亮,它不够圆,有谬论的成分。用佛门的话说,他有无明,无明没有尽。《心经》中说:“无无明,亦无无明尽。”所以,唯有佛是丝毫都不会错的,而且永远都不会错。如果有错,那就不是佛。
善导大师有句话:“若佛所说,即是了教;菩萨等说,尽名不了教也。”如果是佛说的,那就是了义的,圆满的;菩萨所说的,尽名不了教。不管是哪个阶位的菩萨,都有不了的地方。
所以我们看佛经,其实都是佛讲的话,我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。一般人写个论文要花好几年,一直改来改去,可能到最后还通不过;佛就那么随口一说,就流传几千年,永远不改变。佛哪怕随口说,都不会说错,一句都不会错。为什么?因为真理就是他,他就是真理。所以,如果我们明白这个,就能够知道佛教到底是什么。